一眼瞥見Holbein

的墓中死去的基督的屍體

不對，這是我的錯覺

眼前這一位俄羅斯軍人

雖然躺平了

全身赤裸

被擺成十字狀

卻是修長健壯的

更像某位男模特兒的扮演

在古老地下酒窖的穹穴中

凌亂擁擠的野戰醫院

他們將要切掉他的

一隻手臂

一條腿

一邊屁股

一部分生殖器

他們不知道他

會不會存活

而我不知道祂

會不會復活

註：此詩寫德國女攝影師Nanna Heitmann 2024年的一幀烏克蘭戰地攝影作品(請見https://www.nytimes.com/interactive/2024/world/year-in-pictures.html）。Hans Holbein，十六世紀德國畫家。杜斯妥也夫斯基讓他的小說《白痴》裡的梅什金公爵宣稱，Holbein的《墓中死去的基督的屍體》（Der Leichnam Christi im Grabe，1521年作，又稱《死去的基督》）足以使觀者失去信仰。

（20250110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