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Frida Kahlo:戴荊棘項鍊的自畫像,取自網路)

我需要狂暴的藝術

我需要狂暴的思維

我需要狂暴的意象

我需要,譬如說,Frida Kahlo——

病床中的我躺在血泊裡

空中飄著胎兒、骨盆腔

和一朵斷蒂的嘉德麗雅;

往懷抱著高樓的白雲臂彎裡躍下

豐嫩的軀體重擊青石路板

鮮血滴落畫框外面,這一刻

白雲跟著一起出竅

整個世界頓然起霧了;

我的遭受打擊續續斷斷的脊柱

像已逝的革命烈士留下的一管長槍

槍口抵住我的咽喉——

這一切雖然被我的依然年輕華美——

如八月果實的雙乳

如深秋紫蔗的雙臂——密密抱裹——

而實則耶穌身上的鐵釘

已釘滿我的全身;

在我,Frida Kahlo,的不斷撕碎的生命之上

我信手抓住飄來的水草

共產主義,史達林,反美遊行

纏綁我魂牽夢縈的里維拉

和蜘蛛猴

直到我在不疑的堅定中深深懷疑

會不會我自己的髮絲

其實更有力量?——

我需要激烈的藝術

為了「我們的」里維拉和蜘蛛猴

為了有幸受孕的胎兒所需的寧靜

註:Frida Kahlo (1907-1954)為墨西哥女畫家,幼年患小兒麻痺以致跛腳,少女時期復因車禍導致脊椎、內臟等多重傷害。Kahlo運用身體的劇烈疼痛演繹她對時而不忠的畫家丈夫里維拉——以及鄉土(以傳統服飾和猴子、鸚鵡、蘭花等中美動植物為代表)——的濃烈的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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